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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8月20日 星期一

玫瑰與櫻花:民進黨的出路 (by 佛國喬)



民進黨目前仍有勝選可能,訣竅在二朵花上:玫瑰與櫻花。

戒嚴時期,中國國民黨的統治合法性得以維持,經學者的研究,有二個因素甚為重要:一、社會貧富懸殊不大(比目前小很多),二、從美帝取得外部合法性。儘管目前老K已經放棄其第一項歷史資產,但第二項歷史資產仍足以讓它在2008、2012、2016不斷地打敗民進黨,只是,這個外部合法性不再是從美國取得,而是從中國取得。
             
但是,古今兩個外部合法性還是有些不同。當年,美國的外部合法性包覆了經濟面(美援、技術與市場依賴、越戰經濟…)、意識型態面(自由世界燈塔)、國際外交面(維持國格、安理會席次)、文化面(美國軟實力)、國家安全(第七艦隊)…相較之下,今日中國的外部合法性卻成功得十足謎樣:台灣與中國的意識型態仍有明顯差距,台灣的軟實力不亞於中國,中國還是我們國際參與的最大阻力;經濟上,中國除了少許採購外,不曾如美國帶來大禮物過,技術上台灣也無需依賴中國,那麼,對於朝野兩黨,中國的形象為何仍是如此巨大?
          
這個缺角式的外部合法性是由二個利基所撐住:一是經濟(中國勞動力與市場)、二國家安全(老K勝選,中國就不再喊打喊殺)。

(不論執政或在野,吊在那裏都是同一個)             
就經濟這一點而言,受益者並非是全面的,M型社會的愈趨嚴重,就是證據。
            
對M型的右方這些獲利者而言,哪個大資本家可以從二岸經濟整合中取得最大利益,誰就可以取得台灣下個世代的經濟主控權,因為這是台灣近年最大的經濟體質變革;然而,再笨的台灣人都知道,競逐於兩岸經濟整合,基本功就是討好中共:於關鍵時刻,打中共不愛的政黨一巴掌。對中共而言,重點不只在打獨,而且要打「較不統」,這才能確保台灣二大黨都會往統的方向奔去。想想看,如果您在中共政權服務,看到打「較不統」成功了,不僅反映在選票上,也左右了「較不統」政黨的選後動作,您會住手嗎?當然不會啊,當然繼續打。

對M型的左方這些失利者而言,卻也跟隨前者支持老K去了;理論上當貧富懸殊擴大後(拼經濟全拚到少數人的口袋去),大資本家對受薪階級的號召力會漸漸失去,但台灣卻是相反的:制度上社會安全不足,讓人們在收入漸減的恐慌中,對保守政黨更加信賴,而反對黨未能提出明確的社會安全網建置工程,光有口號,是無法取得這些人的信任。

         至於國家安全方面,台灣的國防安全唯一的威脅是中國,這是改不了的事實,但我們不去討厭威脅,卻去服從威脅,原因跟上一點是類似的,與安全感有關:當台灣人自覺在國際社會愈被孤立,需單獨面對中國的文攻武嚇,那麼這些威脅就會愈不得不去屈從。然而,以屈從取得臨時和平假象,卻是飲鴆止渴:當台灣人恐懼,選了老K,中共就愈增飛彈,以便讓台灣人更加恐懼,而對老K愈依賴,造成無止盡的惡性循環;事實已證明:老K勝選後,對台飛彈不僅沒有撤,還一直增加,可以說,這些增加的飛彈,都是我們用選票所鼓勵出來的。
           
不計台商部份,如果說美國的外部合法性是正向的(我得故我支持),中國的外部合法性則是負向的(我怕失故我支持)。因為對己身與國家的安全感嚴重缺乏,老K才得以從「販賣恐懼」中一而再、再而三地勝選。於是,這個外部合法性又是缺角又是負向的,理論上不是堅固不可摧的,但其效力卻是如此成功不墜,祕訣在哪裏?
          如果您曾經和小弟一樣仔細地去比較2008與2012選票(連結),您就會發現一件驚人事實:中國觀光與農產品採購鄉鎮,並不比其附近非採購地區的選票藍綠變化少(少=對馬英九有利,即「幾家人吃米粉,全民一起喊燒」),可知2012投票行為不是實質性的經濟導向,否則應會從得利與否產生變化不均的情況。2012馬英九的成功,是建立在傳媒所形成的話語世界裏,台灣人被說服二件事最重要:經濟與中國,而這二個又被融合成一體兩面;這個話語世界構成了選民對於民進黨的恐懼,而且這恐懼是還無從檢驗起,於是只要該話語世界沒有被挑戰,恐懼會一直持續,老K就會一直勝選,儘管馬政府的經濟數字一再地很難看,也無法促使人們改投綠。

> (玫瑰是社會黨的符號,這是跨國的歐盟社會黨標誌)
若我是老K的幕僚,我所會建議的施政方針是什麼呢?不管經濟指數上昇或下降,不斷地談經濟,讓人民眼中只有經濟,以持續「拼經濟」的意識型態,並從而加強「經濟成功人士」大資本家的權威,以便他們和中共聯手打綠時,力道會更厲害。此外,不管中共有所善意或威脅,也要不斷地談中共,讓人民眼中只剩中國,以持續「中國就是世界」的世界觀,並從而加強親中政權的合法性。沒有這兩項鋪陳,恐懼不易滋生。由此梳理,反制的辦法就很明顯了:一、多談社會安全網的建置,二、多談中國以外的國家對台灣的重要性,破除台灣是孤立的迷思。以這些新議題去改善台灣人當下話語世界的目光如豆,並由此突顯取得安全感的正確之道:不是靠大資本憐憫,而是靠國家財富重新分配去建立社會安全網,不是看中共臉色行動,而是經由了解台灣戰略地位之重要,體會到台灣命運不可能是中共一個人說了算。

就第一點,民進黨需持續地喊出中間偏左路線,致力於推廣一種「去經濟主宰」的意識型態與政策,當台灣人有一個堅固的社會安全網作靠山,我們才能從「拚經濟」中覺醒,而在我們從經濟枷鎖解放之中,也才可能去思考價值與理念對於我們人生的重要,這不僅是在肯定「人之所以為人」的理由,而且還是民進黨走向勝選之道,特別是中共還是一個最不講價值與理念的政權,其在台同路人因此是不會受到已解放的選民所青睞的。至於所謂的「去經濟主宰」,歐洲國家經驗已累積可觀的火葯庫(理論與政策),是歐、美二地政治風格完全不同的地方,民進黨在此應多向留歐學者諮詢。

(這不是日本,是台灣關仔嶺)

就第二點,老K具有中國外部合法性的專賣權,民進黨無競爭之可能(這一點該黨至今還是沒看破),而國人的話語世界維持中國單核心,綠營則永無勝選可能,巧妙的是,因中國民族主義因素,日本是老K所不願碰的,民進黨若致力於取得日本外部合法性,專賣形式是可以確保的,這一點以美國為對象卻是不成的。

民進黨於是需以國民黨為師,只是將主角改成日本,多談日本觀光客、多談日本採購農產品金額、多談台日的產業合作、多談台灣對日本的技術依賴、多談日本的軟實力、多談二國在現代化上的歷史連結、多談美日安保對台灣安全的重要,甚至多談日本在世界的重要,然後學習該黨:在被阻擋親日政策時,指控老K是仇日、排外、意識型態政黨。從現在開始,綠營的政治頭人(特別是執政縣市首長)就需提出親日政策,積極赴日賣蔬果畜肉(核災後市場很缺),並在日常受訪中不斷提及「日本」這關鍵字。至選戰之際,則需提出許多與日本政府合作的想像,反襯於老K的仇日,讓日本政要或各界領導人於2016選戰前有所暗示,當然,沒有長期經營一個以日本為核心之一的話語世界,這些政見與暗示並不會左右選情。

台灣政壇上的知日份子,全都在民進黨裏頭了,福島災後二國所意外建立的情誼,正成就了上述策略的土壤,有了此二利基,民進黨走上這條路應能駕輕就熟。



如果您覺得日本角色對台灣不足重要,那您應看看以下的數據:2010年上半年台灣生鮮水果外銷金額,銷往日本是銷往中國的3倍,但台灣的話語世界卻讓我們誤以為中國是台灣農業救星;2011年的調查,日本觀光客每人每日平均消費金額是中國觀光客的1.3倍,扣除掉購物(多至中國人投資的觀光商品店),其餘消費額更差到2.5倍,但我們卻誤以為台灣的旅館業是靠中國觀光客吃穿的…像這樣的例子是不勝枚舉的。

目前台、中二國密切交流此重大國策,必需被整個調整90度至台、日交流,從東西變南北,重要的原因是:日本是個比我們進步的國家,我們有太多方面需向他們學習;舉個例子,目前文化部在文創方面的預算,幾乎是孤注一擲放在中國,但此時的高人一等只不過是暫時的,鎖死於該地等於是停下腳步等待對手趕上來。相反地,和日本的密切交流才能學習到已現代化的前輩的經驗,台灣因而才有可能進入更大的國際市場;而且,永續地保持優勢於中國的局勢,對於文化台商們,這也才是長久賺錢之道。



「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就是民進黨敗選後的反應,該黨目前更加談經濟、更加談中國,蘇貞昌有政黨機器,故可與貌似非官方的中國單位交流,小英只剩下基金會,只能在《想想論壇》召集中國流亡民主人士來加持其知中色彩。這樣的競逐走到2016,不斷地加強台灣人話語世界的中國核心地位,只是讓早就取得專賣權的老K更能躺著選罷了。另外,有學者提出「第三個中國想像」,好像老K取得的專賣權只有片面的,還有其他讓綠營鑽入中國議題的空隙:比如中國的公民社會。老實講,中國是一個沒有集會結社自由的國家,改善這一點,到擺脫萬年執政黨代理人的控制,又得花費一段時日,若說這是條可行之路,也來不及救下次大選。

提出「中間偏左」清晰的政策,才是對付老K拼經濟之說的解葯,而「知日派」才是破除老K中國牌之道,下手不難,剩下的三年半的時間也很足夠,而且,改變台灣人的經濟觀與世界觀,其實不只是為了一場選戰,也不只是為了執政,還是為了重建一個社會的自信心:台灣人與台灣不應再繼續做人家的「小的」,不應再被嚇唬了,那苦情的角色是被騙去演,我們的體質並沒有這麼虛弱,我們在世間的價值並沒有這麼低落,我們只是缺勇氣,讓我們看清楚這個世界,勇敢地以自由的心靈來思考自己與國家的未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