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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9月5日 星期一

您所不知道的鉅型文明衝突在台灣 (by 佛國喬)




有一個小島,住著二種人,一個叫「天之子」,一個叫「地之子」,天之子只看到大家頂著同一片天空,不能理解天空這麼大,地之子卻只想固守腳下的家園;地之子看到大家腳踏同一土地,也不能理解天之子為何對它的認同度如此低;這二種文明的衝突,目前以藍綠政爭的方式來體現。

天之子的「我國文化」就是中華文化,布袋戲是「具台灣特色的中華文化」(馬英九語,連結),地之子的「我國文化」是台灣文化,布袋戲是「具中華特色的台灣文化」;就文化認同而言,一個認同的投射點在天外另一邊,一個則是腳下的土地。

很多天之子有較好的移動能力,並不是因為他們一直面向著天所以長了翅膀,而是他們(或自以為)政經地位較高,或者說,當我們政經條件(或自以為)變好時,就會有轉變為天之子的傾向;他們全力擁護全球化、支持兩岸更密切的經貿交流,因為事實已證明:這樣的發展讓台灣的貧富差距變大,對他們而言,這恰恰好成了天之子向地之子炫耀其文明較優越的鐵證:你們果然是失敗者。

地之子堅持土地倫理、支持農業的存續,但天之子認為土地徵收「只是」涉及價格合不合理的問題,這些天之子同時也無法理解為何在八八馬禍後(連結),有人還堅持窩在山中「危險的」土地裏。因為,不論站在哪裏,只往上看,那天空都一樣的,地於是沒有了個性,構不成其情感所託的對象,而且,他們也不想去理解地之子對之的情感,最後,土地對他們的意義不過是商品的其中一種。

地之子一想到核能、核廢問題,就會痛及心扉,認為那是土地身上的一把兇刀,但在天之子的眼中,核能問題只是一種「理性的」經濟計算,但這個「理性」卻建築在下列條件之上:天之子更願意冒這個險,因為一旦這把刀讓土地肚破腸流,他們有更好的移動能力,而且他們對土地本來認同感就低,惡果終將不是由他們承擔。



地之子常講「本土」、「本土」,就是以土為本,對他們而言,所謂的「我們的歷史」建構於彊界上之;舉例來說,那五千年前的台灣居民可能與自己無任何血緣關係、無文化傳承,但仍是「我們歷史」的一部份。天之子則常講「民國」、「民國」,即以政權為繫,所謂「我們的歷史」即建構在這個政權以及其所傳承的政權的歷史,就算這個政權流亡到南極,他們還是有辦法從鄭和下西洋開始扯,將企鵝詮釋成「具南極特色的中華生物」;再者,因為這種思維方式是以權力為核心來展開,讓他們總是習慣為掌權的人說話:之前為兩蔣說話,現在為中國政權說話,誰強就替誰講話,反正他們從來不是暴政下的犧牲者,面對犧牲者的質疑,他們會說:「那是有特定的時空因素。」但內心則認為你們這些人是白目(學我不就好了?)

只有地上可以劃上國界圖,天空是沒有所謂的界限,主權對二者的意義於是是截然不同的。地之子認為主權是進行自我集體保護的手段,天之子則認為那是保守、自我封閉、不開放的象徵;其實二方說法都沒錯,國界就像大部份的家庭都需要牆一樣,牆是自我封閉也是自我保護,不過,除了對少數的強者外,一旦把牆拆了,那就是任人魚肉。天之子想要拆這個牆還有一個動機,那就是希望能稱斤論兩地拿主權去交換些經濟利益,因為他們不僅原本即不重視之,而且總是能從這種拼經濟的遊戲中拿走大部份的好處,如同這幾年一樣。

當主權下降時,上街抗議中國官員會被警察打得半死,當主權下降時,中國的帝國之眼成了媒體人下筆的小警總,當主權降低時,勞動者更加被要求與全世界最便宜的人力競爭。主權下降直接左右地之子的政治與經濟生活,但天之子是無動於衷的,因為中國經驗告訴他們:中國人權不彰絕不會影響他們的生活(那是中國草民才要擔心的),反而還會更加有利於其剝削作為,這讓他們深信威權等於效率;地之子的主權主張,在他們眼中自然形成「拼經濟」的障礙。

天之子為何不本土化呢?這是個歷史命題,在中國皇制時期,這片廣大土地的管理得以協調運作,有賴管理者們共享一種很均質的文化,即所謂的士大夫文化;士大夫文化從不紮根於任何一塊土地,就像國民黨教我們的國語,其實並不屬於中國任何一地方的語言是相同的道理;此外,為了該文化的存續,其內部還得裝置上蔑視地方文化的基因,這樣才能避免各自的地方化,造成成員從這個集體均質文化所脫離。天之子其實就是中國士大夫文化的繼承人,他們輕視本土可是埋在基因裏的,怎有可能走向本土化?(idée empruntée de Jenny)

和中國士大夫文化相對的是日本文明,日本一直到十九世紀仍是大名們據地為王的時期,不存在單一而均質的視野;這是為什麼在日本時代,日本人會在台灣建築這麼多的地方博物館,而這些地方博物館卻被後來的國民黨給一一毀掉,台灣的地方特色博物館消失幾十年才得以復生。

這個中國士夫夫文化流亡到台灣後,首先成功地結合上資本主義,然後這幾年再勾搭上中國專制體制,於是,右派的文化理念、右派的經濟理念、右派的政治理念完美結合,形成了當下的天之子文明:拉遠貧富、輕視主權、堅守道統、緬懷蔣公、支持核能、討好天朝(甚至只是其觀光客)…,這些正是馬政府的特徵,所以該政府有台灣史上最輕視農業的農委會、史上最站在資方立場著想的勞委會、史上最會加害環境的環保署。

馬政權所執行的意志不是馬英九一人的,也絕非少數人,該政權是群天之子文明信仰者所擁立的。雙英的民調結果難分上下,其實是代表著這二個對立的文明實力相當。

天之子最大的罩門在於他們誤以為自己所視的天是全世界的天,但其實只是在中國一角的天,以致於看久了,雙腳是紥了根而不自知;這些人到頭來不過是中國的地之子,所以絕不會自許為世界人,或反國界的無政府主義者,他們對台灣地之子的狠毒攻擊:如封閉、種族主義、排外…,只要照亮中國彊界在他們內心深處之堅定存在,就會反擊到他們自己。

就算拆穿他們,他們還是會洋洋得意,認為畢竟中國的地之子還是比台灣的地之子有更廣大的彊界,這種以量論質、數大便是美的判斷方式,其實也是很中國的。比如,日本人就不會因為彊界小於中國就自認矮人一截。



其實,天之子與地之子形成絕對性衝突並非普世的,這是台灣才有的,在其他國度可能有很好的協調與分工,甚至同一人必需在不同時間扮演著二種角色:他們成功地把必需紥根於彊界之內的產業(講究terroir的)給國際化了,用身體將天與地相連,例子有法國的紅酒(換了國家種的葡萄就是不同款味道)及美食(餐廳皆強調發揮當地食材特色)、歐洲各國的觀光業、佛朗明哥舞蹈(不是西班人跳的在觀光價值上就自然遜了一截)、法國的人工晒鹽業、北海道牛奶、比利時啤酒(連結)、西班牙火腿、捷克的玻璃藝術…。

與這種講究terroir(風土)的產業所相對的,就是那些整條生產線可以東移西去的產業,台灣過去所投入的產業扶植資源,幾乎全全部部加碼在後者,原因不過是這些國家經濟設計師乃清一色的天之子,他們瞧不起土地,不相信terroir的力量,而諷刺的是,今日天之子膽敢如此踐踏地之子所珍視的土地,正是基於此政策偏頗所逐年累積的結果:在它之上的產業早被邊緣化了;這同時也造成在中國經濟磁吸效應下,台灣會如此難以招架,因為台灣過去不懂得培養「橘越淮而枳」的產業。

總之,不要單單把藍綠之爭看作是統獨之爭,不要單單把投票看作是支持廢核四與否的動作,不要單單把2012詮釋為國家將向右走或向左走,這還是一場文化之戰、一場文明衝突的宣判,而產業、環境、核能、農業、勞動…很多問題居然都是圍繞著「本土」這個老調牙的文化字彙而生的。

(為避免無謂的筆戰,特此聲明:該兩文明陣營的分野目前與血緣、「省籍」無關)


12 則留言:

  1. 作者用天之子這麼好的詞來描述蝗蟲現象,真是用心良苦。

    只是有兩點淺見:

    首先,ROC殖民政權也不算真右派吧?畢竟一堆管制經濟,像是

    汽車、石油等。自由競爭並沒有很完整,感覺像是取左右派的缺

    點於一,當然對於當權者,缺點就是優點。

    其次,一個不相干的聯想:不知道作者怎麼看新加坡那些連在土

    地上但是卻享有特權的政治集團?好像有點混合天地兩種概念。

    還是人民行動黨的中國化不夠高,所以無法類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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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本土一詞在當前的言論市場中之所以被視為過時,並非源於此一概

    念運動在與社會運動共構/共時的情況下已臻功行圓滿(或至少被其

    他概念予以批判地繼承),而係在殖民勢力與受殖者共謀的殖民結構

    下(台派典型擔綱團體之職業偏好亦可見到受殖者身上被結構化出

    來的從屬階級性格),藉由標準文化優勢取得本土化已完成的宣傳優

    勢(實則是拿"台客"文化當"台灣"文化;拿B咖扮丑當台灣人出頭天),

    從而使未曾被排入議程的台灣化政治-文化提案竟也取得了議題飽

    和的外觀,實則其乃假性飽和,而某些台派竟也能拿對手畫的餅子充

    飢,怪哉!



    至於典型受殖民勢力召喚之群體的社會特質,在民調機構巧妙運用

    變項分組的情況下(高教人口僅劃為鐵板一塊的"大學以上"教育程

    度者這個自變項)作為金字塔頂絕對少數之社會文化菁英的挺台派

    傾向就被稀釋在"大學"以上教育程度著個變項中了,因而台派典型支

    持者之U形分配曲線的右半邊就這樣假SPSS之手做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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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前貼文錯字更正:



    "著個變項中了"

    -->這個變項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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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易言之,KMT-ROC的典型支持者係呈現為鐘形曲線的常態分配(請注

    意常態一詞對現代國家的意義),在經濟上屬於中產,在文化上屬於中

    智.渠等脫離了土地,卻沒能擁有資本,透過ROC中文進行生產,卻無

    生產/再生產ROC中文的能力(嘲諷台人菜英文者通常說/寫著台式菜

    中文).



    與初級產業相較,其同屬"勞方&",差別僅在於其係以中文執行業務或

    轉達指令卻不擁有生產這個語言之資本的勞方.渠等高度集中於(藍

    領化的)白領階級而非具相對自主性的專業人士(醫律會等),其高度

    依賴ROC中文媒介其工作與生活,卻不是中文的主權者.常態的亦即

    通俗的商業雜誌(通常還包裹著社會人文關懷的糖衣)因而得以把偏

    見當遠見,把天下觀當國際觀餵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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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KMT-ROC勢力能有效控制台土一地須同時運用鞭子和糖飴而非徒

    (惡)法自行.所謂鞭子即指具軍政強制力外觀的黨國威權政體,而缺

    乏本地社會基礎的KMT-ROC更需要的是藉以和地方菁英交換忠誠

    的糖飴(地方菁英再拿此一糖飴換取地方自治下的選民支持與派系

    優勢).



    黨國威權政體之作用亦非僅軍政壓迫一面;而更在於其確保KMT-

    ROC能獨斷地運用戰前日人的工商遺業(國公營企業的"前身")與戰

    後美國的援助方案(經濟奇蹟的"本身").藉由此一日產美規加中文代

    理商所建立的黨國資本(主義),KMT-ROC得以成功地進行酬賞/懲罰

    的選擇性分配而建立恩庇侍從關係(諸如在農會/水利會/青果合作

    社/客運公司等特許事業與地方行政機構首長/省議會議員等"特許民

    主"以及政府採購案之"特許承包"等方面之選擇性的酬賞其政治侍

    從,其反面則是對不合作者施予司法審判等制裁).



    黨國資本主義與黨國威權政體於經濟自由化與政治解嚴後均已失

    去其中央機構或法令強制性,然其不過化整為零,公辦轉民營爾爾.不

    要說過去公營企業民營化後仍屬領導品牌,即令新加入的競爭者也

    仍在KMT-ROC優先的價值框架下進行政策制定與人事運作.且伴隨

    著組織化/證照化/專業經理人與資本主分工/財團水平垂直整合個人

    商店式微/高教人口擴張/日常生活美學化等社會"理性化"發展的結

    果,對ROC中文此一標準化媒介的依賴日深,對ROC中文的印刷資本

    亦積聚日殷(多數人均屬ROC中文股的散戶,台文股則從未上市),從

    而使得過去需藉由強制與交換取得之對KMT-ROC的忠誠今日僅需

    ROC文化的合法日常運作(連美食介紹文字中都暗藏著多屬不自覺

    的殖民論述)即可獲得再生產,且是消費者需有價取得的商品(無線播

    送時代的老三台幫您洗腦至少還免付費哩!)



    黨國威權政體與極權政體之別在於其沒有針對大眾之廣泛且高度

    的政治動員,亦缺乏做為目標文化之體系性的且不容懷疑的意識形

    態,,其追求的不是對主義的信仰與對政行動的狂熱而僅是對黨之職

    能的信任心態與政治上排他的去動員狀態.三民主義中的民生主義

    係KMT-ROC在缺乏本地基礎的情況下為了獨斷運用黨國資本(俾鞏

    固省籍隔離下的國體)與進行一石二鳥之土地改革(既符合美方要求,

    又能剷除本地地主)所必須有的現成說詞,本非地主階級性格濃厚之

    KMT-ROC人的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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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前貼文錯漏補遺:

    "對政行動的狂熱"

    -->對政治行動的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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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ROC的國家統計(甚或某些標舉弱勢關懷之"台派"青年的視域)中向

    來看不到的是國/台間之獨特的並配模式(如同佛先生所言之台灣農

    業缺乏國家層次之再現的現象,因台灣農產品跟台人文化一樣只能

    停留於原料層級而無自我再現的權利)與不平等分工,更遑論本具更

    高市場價值只因KMT-ROC之殖台原則而必須被隱藏或貶值的資本.

    已泰半凋零之台籍中小企業創辦人如何藉由其日語能力以私人管

    道取得日本技術,如何藉由台語使用形成一具高效率與彈性的協力

    生產網絡,此間中文媒體(甚或學界/社運界)一概不提,只看得到美援

    時期之計畫執行單位的KMT-ROC人居其全功.



    此一國/台分工模式不僅存在於愛樂台與賣藥台,汽車經銷商/代理商

    與廢車零件商,"台客"與導演(這真的是一本書的書名)...間,連廣義社

    運文化團體的論述生產者與消費者間都存在著此種分工現象,台文

    系之不要台文的主流傾向也就見怪不怪了!此類國/台間不平等分工

    的現象非僅獨步全球,亦不見於49年建政後的PRC與49年以前還沒

    離開土地的ROC.中華帝國傳統下的士大夫其同質性文化的正當性

    至少象徵意義上是以異質性地方文化之相互承認或平等地位為前

    提的(49年前後的二個中國,其對境內文化異質性的處理都不若戰後

    KMT-ROC這麼具殖民性格),且國語/普通話之選定亦有其廣義官話

    使用人口所佔土地面積居相對多數的社會基礎,方言成分亦被視為

    構成物而非ROC台土一地之視為汙染/雜質,其文化地位是連省民都

    不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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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wonderful article! Thank you so----mu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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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第二張照片是七個孝男在捧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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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這篇的連結借我轉po到解悶,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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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作者文章裡提到

    天之子文明:拉遠貧富、輕視主權、堅守道統、緬懷蔣公、支持核能、討

    好天朝.....等等



    我有疑惑

    蔣公不是天朝的死敵嗎

    為什麼他們可以在緬懷蔣公的同時又對天朝百般吹捧討好

    而絲毫不感到自相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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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佛先生你好:

    對於你此文的現象描述大至上能認同。

    但是對於此兩種文化的交戰卻完全不能苟同。

    以下是我簡單的立論依據:

    多數的天之子在經過青年期的移動後,多數選擇在地之國終老此生。這些

    現象已經陸續發生在我的父執輩身上。

    除了心中對於家鄉的思念外,用最簡單的檢視假設檢定方式看待這群人,

    會發現這群人不過是假設自己是天之子,最後得到一個否定假設的在地之

    國終老的結果。



    由此衍生,目前被佛先生假設維天之子的那群人,其實多數只是個半天之

    子,缺乏要素移動能力。簡單的說,自我感覺良好。



    所以我不覺得這是兩種文化的交戰,頂多是自我假設天之子與他們唐吉柯

    得式的風車幻想在交戰。

    兩種文化後面的基數是不成比例的,現在缺少的是,有一天那些被風車幻

    覺所蠱惑的人,可以猛然驚醒。

    真正的地之子是多數人,我不認為這世界多數的人不是地之子,及其所謂

    的後現代人民,及其所謂的本土之子。

    但是差別在於,整個民主化的體現的後現代化社會,不過誕生數年,根本

    不足以讓人去看清自己的處境。

    所以多數的人還是抱持著對待現代化式的想象,去祈求經濟上得增長。



    夜深了,胡言亂語,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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