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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30日 星期日

J'accuse...! 01 / 我控訴(01期):向靜坐的超級英雄說再見 / 豬一樣的隊友?為佔領行政院讚聲! / 恐中 vs. 恐正常 / 不只學生,是年輕世代的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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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靜坐的超級英雄說再見〉   SK
〈豬一樣的隊友?為佔領行政院讚聲!〉  格瓦推

〈恐中 vs. 恐正常〉    佛國喬
〈不只學生,是年輕世代的奮起〉  新一



〈向靜坐的超級英雄說再見〉    SK


看到衝進立院第二天可以激出這麼多人上街之後,我本以為可以不用再去糾纏些那些禮不禮貌、暴不暴民的問題,我以為我們可以更進一步,把心力拿去討論其他更生人勿近的東西,比如中台和統獨問題。但這兩天卻發現,整個討論方向又落回到暴力和秩序上面,覺得有點遺憾。

完美的民主政府作為唯一合法的暴力

即使到現在,仍常常有人會說,這是一個民主法治的社會,一切依法行政,謝謝指教。的確,一個理想中的民主法治社會,我們應該要交出我們使用暴力的權利,把一切的暴力的使用權收歸到政府之下,受到法律的管制,一切問題也都應該循體制內被公正地解決。

當一個法治國家正常而完美地運作的時候,我們的確沒有理由尋求體制外的暴力抗爭,然而,我們同樣必須清楚地知道,台灣,甚至地表上的任何地方都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完美的民主法治國家,所有國家都仍在朝著那樣的理想掙扎地前進。當我們離那個理想越近,人民所擁有的暴力當然理應要被減少,而當我們離那個理想越來越遠,人民也就擁有越多使用暴力的正當性。公民暴力的正當性從來不是全有或全無,而是總在光譜中的某處。江宜樺說得好:「如果一個體系宣稱自己是民主體制,但是它對成員的訴求沒有認真回應,那麼抗議是有正當性的,那怕是暴力的抗議。那個正當性的多寡,就與體系麻木不仁的程度成正比。」

獨裁觀點與民主觀點下的抗爭活動

這裡的暴力當然不是指個人與個人之間主動傷害對方的暴力,而是指人民用來抵抗政府暴力的那種卑微的、弱者的暴力。

暴力這個字會令許多人直接聯想到一些十分可怕的畫面,比如新聞上被馬賽克的斷肢,或者電影裡面血腥的凌遲,但這裡並不是為那種程度的暴力要求正當性,而現在的抗議團體也從未主張那樣的暴力。在台灣,這幾年來就算是最激烈的抗議活動,差不多也就僅止於理性和平地丟丟雞蛋、擠擠身體、臥臥鐵軌、敲敲窗戶,但仍有許多人會對這些不夠輕聲細語的衝突感到噁心、過激,認為總是暴民在攻擊警察,想像這些和平理性的小暴力會動搖國本,若不加以強力制止他就無法教小孩(儘管他可能常常打小孩),彷彿台灣社會充斥著一大群蓄勢待發的暴民,只要一有任何破口,他們就要傾巢而出顛覆政府。

在任何正常民主國家中,體制外的抗爭,不論暴力非暴力,都是家常便飯的事情。比如就在行政院鎮壓事件的同一天,西班牙也因為政府的緊縮政策而上街遊行,並爆發嚴重的警民流血衝突。「體制外抗爭」和「軍事武裝政變」是天差地遠的兩回事,但由於許多台灣人從小接受了黨國的教導,因而時時對於顛覆政府感到恐懼,一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覺得完了要革命了。這種十分恐懼動亂並覺得處處是暴民的心態,其實都是獨裁之下的遺緒。

然而,一個容許適度衝突的、有彈性的社會才是社會發展的健康方式,若是把一切不乖順的活動貼上暴民標籤,拒斥一切衝突,這種僵化的社會才會有隨時崩潰的危險。這幾十年來,大部分的台灣人並沒有看過真正失控的暴民在街上打家劫舍、放火燒屋,但卻對暴民深深地感到恐懼並深惡痛絕。我們必須認清一個事實,那就是台灣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暴民,唯一存在的就只有不那麼乖順的良民,以及這一百年來所累積的,對國家暴力與公共事務的集體恐懼與逃避。這種集體性的恐懼與逃避常常會扭曲某些人的視角,讓他們對血腥鎮壓不僅毫無感覺,甚至大聲叫好,但卻對行政院的玻璃損毀感到義憤填膺。

超級英雄與暴力

在任何運動中,暴力和秩序兩者作為工具的價值同樣重要,沒有誰比較優先。然而,當我們不停讚揚其中一種,就很容易把它從手段昇華成至高無上的規範,甚至成為目的之一,如此便會壓迫到相反的一方,這將使本來應是平等的兩種策略,失去了運用的彈性。換句話說,當我們開始習慣性地讚揚秩序,那就會使我們趨於保守,使自己往體制內的方向靠攏。

去年八月,1985成功號招了25萬人,在凱道上進行了一場大型的公民教召。站在教育的角度上,我很肯定1985降低參與門檻所帶來的公民覺醒,但我同時也覺得,當1985看到他們所代表的那種精神在這次的運動中遇到排山倒海的攻擊,甚至因而波及到自己的時候,1985應該要感到開心,因為這才是他們所希望的公民覺醒。去年八月對理性和平表達不滿的人只是不成氣候的少數,但半年後這種不滿卻能被廣為流傳。我真心覺得這種進步是1985的貢獻。當你選擇成為梯子,那就必須準備隨時被大家拋棄,而且應該以此為傲。

我看過許多超級英雄的漫畫和電影,但從來沒看過一個只會靜坐的超級英雄。1985當初選擇了匿名的超級英雄作為非暴力抗爭的號召,但超級英雄的本質卻是一種異於常人的暴力。一個只能靜坐的超級英雄就如同1985的精神一樣,是個矛盾的概念,必須是一種過渡性的存在,等待著被遺棄。這才是那一年,1985教我們的事。

關於民主嘉年華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這兩年我們已經做了許多實驗。儘管人潮一次比一次洶湧,氣氛一次比一次激昂,但一覺醒來,不論是20萬人的反核大遊行,還是25萬人的白色力量,都宛如一場夢。

當體制內走不通的時候,我們稍微激進地在體制外舉辦嘉年華會,那當我們發現嘉年華也走不通的時候,該怎麼辦?當民主的危機越來越大,當獨裁的體制越靠越近的時候,該怎麼辦?當政府已然把反抗它的學生當成仇人而用血腥的方式驅離時,又該怎麼辦?還靜坐以待斃嗎?


〈豬一樣的隊友?為佔領行政院讚聲!〉格瓦推


壹,公民性的死亡與重生

台灣中國服務貿易協議是一項禍害台灣甚鉅的國共合謀:它是不平等協議、它是黑箱作業、它強化階級壓迫、它是中國統戰台灣的陽謀。中國將藉由掌握關鍵產業與改變人口結構而更全面細緻地掌握台灣,台灣的未來將不可逆地指向香港、圖博、東土,我們會失去主權、文明、文化、財富與民生安全。

如果將馬政府的前國策顧問郝明義於2013年6月21日公開發表文章反對服貿,視為反抗運動的鳴槍,起跑後的八個月,政界、學界、公民團體確實展開了密集的交火辯論。但是,為何這項將台灣推向PRC殖民深淵的國共密議在曝光之後,卻無法吹起全國性的反抗風潮?儘管絕大多數人皆無法置身於惡果之外。

公民的希臘文是politès,在當代政治學意指「持有權利的政治主體」。最廣義的政治涵蓋社會一切事物,次狹義的政治指共同體(社會)的建構與運作,最狹義的政治意味各種權力的實踐。當公民對於關係切身的政治事物冷漠,或無法運用理性以了解這個複雜世界的挑戰與取捨,並投身必要的公共辯論與政治抉擇時,這意味著公民性(citoyenneté)的消亡。

台灣的公民性是否普遍死亡?

是的!因為儒家社會習於道德論事,以修身的角度對公共場域之人事物進行評價、針砭,甚至以之為改革關鍵,以致疏於制度考察、輕忽政黨差異、仰望人治,最終疏離政治。

是的!因為被國民黨完整規訓的社會中堅,將公民性去統獨、去政黨、去高爭議,己誤誤人地讓公民重視姿態甚於訴求、讓社會動員成為一日嘉年華、讓「志在參加,不在勝利」的精神自慰掩蓋運動初衷的遙遙無期;當公民運動假掰化為一種身份履歷後,公民性的只存其形亦理所當然。

公民性是否可以再造?

可以。但再造的號角,不源於壓迫的超限,亦不先決於智識的培養;台灣需要一把火,一把能穿透媒體圍牆、震撼全國人心的憤怒之火。318攻佔國會的基進行動,終於讓台灣的公民性浴火重生。

貳,「基進」是價值之所在

「佔領國會」的能見度,終於讓反服貿的怒吼被全國聽到。一個基進(radical)的起手勢,揭開了正港公民運動的序幕。

318的基進行動濫觴於基進的理念:透視服貿的本質,它是中國帝國主義殖民台灣的傳送門。所以不只反對國民黨以踐踏程序的方式強渡關山,亦反對親中集團掌握國會多數的實質審查。當代議政治淪為帝國打手後,以直接民權之名,宣告無效。

因為反帝反殖的基進理念,爆發出佔領國會的基進行動;因為佔領國會的基進行動,鼓動了「自己國家自己救」的全國風潮。自此之後,反服貿不再只是反對黨、知識菁英與特定公民團體踽踽獨行。近年來,台灣社會已習於在對抗國共陣線的戰役中失敗,失敗主義的瀰漫,讓在野監督與公民示威淪為行禮如儀,還間接造就了一批以冷嘲熱諷為業的先知。但是佔領國會的號角,集結了沛然之勢,一舉擊潰因循、沈默、懦弱、冷漠、麻木、鄉愿,讓真正的公民性——國家是一種永無休止的全民表決——以堅決的姿態宣告「何謂民主」與「民主如何可能」。一掃對民主想當然爾的天真,讓這個民主轉型未竟的社會覺醒:民主必須經由抗爭而進步。

這不是萬人凱道的嘉年華,不是一日公民的體驗營,更不是國民黨外圍組織所建構的防火牆,而是實實在在的起義、抗暴,是向國民黨宣戰。基進的姿態乘載基進的理念:以佔領國會的基進,宣告反帝反殖的基進。這場抗暴,非基進不足以成其勢,因循的姿態與鄉愿的訴求都無法如驚濤拍岸地捲起千堆雪。

抗暴的號角由基進的公民所吹響,抗暴的能量更需由基進的姿態與理念來持續。溫良派的姿態會讓國民黨減壓,溫良派的理念會浪費以基進為代價所打開的空間。過去數年的公民運動,已被證明充其量作為國民黨統治的點妝;如今衝出新局,台灣的公民性獲得救贖,我們必須肯認:基進是讓運動成為可能的必要元素。基進不只是入場卷,更是抗暴能走多遠的條件之所在。

參,佔領行政院的意義與效果

如同318攻佔立法院,323攻佔行政院,亦是實踐以基進為戰略的戰術——都是佔領最高公署。在佔領立法院一週之後,再啟佔領行政院的行動,不事後諸葛,也能預判三種效果:

第一,就對抗國民黨而言,不僅可破解馬政府以敷衍戰術形成的僵局,更會對其形成骨牌效應的壓力,可提高我方談判籌碼。

第二,就運動自身而言,當佔領立法院所激起的全民怒火有衰竭之危時,佔領行政院有添薪之效,擴大號召。

第三,對決策核心而言,讓基進的姿態與主張貫徹這場抗爭的進行,以免妥協派在內部瓦解士氣,並流失談判籌碼。

事後證明,國民黨的法西斯本質,加碼了前二效果。國民黨以反人道手段,將政權置於人民最根本的生命權之上:暴警以故意殺人之主觀犯意,逾越執法應有的界線,以武器攻擊手無寸鐵、無攻擊意圖的民眾之頭部;並驅逐醫療團隊,禁止醫療行為(阻止醫療的行為,就算是「六四」也沒發生,就算是兩國戰爭也沒發生,人民不只被政府看作是敵國,而且還是非人化的敵國)。當國民黨的反人道罪行(其實是慣犯)被傳諸於世後,不只引發更大的社會撻伐,還招致國際對抗暴運動更大的同情,如國際記協對國民黨發出譴責,再如美國眾議院外委會表決確認台灣關係法的重要性,並發言支持台灣獨立;我們罕見美國國務院主動對台發表談話,但此次流血已讓該單位表達對服貿的關切。啟動暴警的馬江政權,其統治正當性已遭遇318之後的最大潰堤。馬英九再也不能對立法院的「和平僵局」視而不見,退場談判的壓力已傾斜於國民黨。

這些對國民黨不利的新局,都是行政院行動的效果,而且是抗暴志士以鮮血激發的效果。佔領行政院的決定,是正確的;參加是役的志士,是光榮的。我們不願也沒預料到戰果會因同志的鮮血而擴大,我們必須對所有負傷的同志道歉道謝:對不起,身在巴黎的我沒有在現場與你們一同承受恐懼;謝謝你們,你們在最艱困之際,推動了抗暴志業的前進。

肆,運動的詮釋權

因為323事件以流血作結,讓攻佔行政院行動被某些同志負面定調,甚至認為是錯誤的決策,這樣的立場是有問題的。

首先,佔領立法院吹響了抗暴的號角,佔領行政院則持續了抗暴能量並揭開了國民黨暴政的真相,如果前者應被肯定,後者亦然。第一天三百志士佔領國會後,國人並非在觀望國民黨的反應後才挺身集結、並非在確定「立法院是和平的」才來響應,群眾有其風險的自主評估。兩個行動的差別只在於國民黨有無暴力驅離,若我們以此來對兩個行動作雲泥評價,那不僅是把評價權交給對手,也是對於「國家暴力是對付公民抗爭的良藥」的無條件屈從,甚至是自己推翻了抗爭的正當性。

再者,以流血來否定行動,甚至以已預測或沒能預測到流血來否定行動,將使目前立院行動無以為繼,因為立院內也並沒有人能夠保證國民黨不會在立法院重演行政院的作為。

若不圖追究國家暴力的首謀,反而討伐佔領行政院行動之責,不只是屈服於國家暴政之下,亦中了國民黨轉移焦點的獵巫陽謀。群眾運動經常是無首謀的,臨場變化極多。那些譴責攻行政院首謀的人,就是否定行政院行動,也間接否定立法院行動,更是收割他人流血成果還嫌血髒的不堪之輩。

文末,我必須再次肯定佔領行政院是一場成功的行動。行政院前的流血是神聖的,是這些犧牲驅使美國國務院發言、驅使大量國際媒體報導,這對之後的行動安全是很大的保障。急著譴責、撇清或切割者,箇中心態值得玩味。


〈恐中 vs. 恐正常〉    佛國喬


憤怒如何而來?服貿的情節若是改成日本或紐西蘭為對象,佔領立法院會得到這麼廣泛的支持嗎?不,請誠實地告訴自己,此事的嚴重性不是在黑箱、開放程度、潦草評估,這些的確令人詬病,但最大的疑慮還是在「中國」兩字:我們尚且還在問那兩字是不是毒葯時,國民黨已經粗暴地押住我們,指之為健康食品要硬塞入我們嘴裏。

信任感的藍綠差異

台灣因服貿而撕裂的民意,其實就是對中國政權是否信任,否則,一個黑箱作業的經濟協議、一個公聽會辦完也不能修改的經濟協議,怎還能去支持呢?

台灣有個很難讓世人理解的現象,有一個黨、有一群人,面對著一個誓言消滅我方主權的政權,一個專制政權,有明顯的外交打壓與軍事威脅,居然還能對之有著高度信任感;更糟的是,對於正正常常的不信任立場,這個黨、這群人卻從來不想去理解也不願去體諒,甚至也不想去解釋其自身對中國的信任如何而來,只想強迫對手接受。

事實上,信任感的差異有時是很難解釋的,若是此信任感來自於一種極端的國族主義情操,以致於可以從認同國家過渡到信任該國專制政權,這教非中國國族主義者如何接受?再者,若是此信任感來自於其個人或家庭早已置身於中國裙帶資本主義網絡之中,如同張慶忠立委抽屜全是中國名片所能意謂的,這又教一般庶民如何接受?

維持在台灣政壇的代表性,是藍營權貴們進入及保有中國裙帶資本主義網絡位置的必要條件,而對台灣人進行「經由中國化才能通往全球化」的洗腦,則是穩住代表性的遊說術;台灣人相信了,甚至不少人還認為在經濟低靡期,以某程度的主權、自由與民主來交換經濟是可妥協的。但對選民尚且還是個冒險,因為政黨政治奠基在責任政治上,但國民黨在中國政策的失敗卻不用負責,反而可以從錯誤中取得好處:將台灣愈推入中國框架,讓中國對台霸權愈不容忽視,愈有利於中國國民黨執政。(這就是許多人口中「國民黨賣台」之背後結構)

不信任,已觸及了底線

然而這一次,不信任中國的一邊不願再繼續妥協、不願再繼續被中國國民黨帶著去冒險了。

首先,歷經此六年來的經濟愈加低靡、貧富差距愈加擴大,上述遊說術已被證明是謊言一場、是六三三一場,而我們心知肚明的代價又是血淋淋地被討索:民主倒退、司法保守化、媒體巨獸威脅、戒嚴時代的史觀重現教科書,其中2008年陳雲林事件及上星期攻行政院事件中的暴警鎮壓,更讓國人將憤怒燃燒成國仇家恨。

其次,過去的妥協都具有可回復性,但服貿協議卻是不可逆的,不論未來如何被證明弊大於利,現狀都是不可能復見;中國品牌、企業、人員的入台將永遠改變我們的日常生活。當「不信任」遇上「不可回復」,答案應該只能是「試不得」。

第三,儘管兩岸交流之頻繁,之前沒有一項交流的影響是對個人有強迫性,任何人可隨意組合其生命史與日常生活的中國成份,要不要去中國旅遊經商、買不買made in China商品、去不去中國觀光客固定去的台灣觀光點,任何選擇都可隨心所欲,但服貿所會帶進來的中國品牌,若林林總總大量盤據於消費生活中,甚至形成托拉斯(如低價連鎖餐飲業),將使這些自由選擇變很困難。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此番的開放意謂著彊界模糊化的開始,這是過去二岸交流從未出現過的,中國可以趁此進行有政治策略的經濟移民,中國可以趁此掌握與台灣國安相關的產業(台灣未來還有通訊祕密嗎?),中國也可以在台灣境內以經濟打壓民主與台灣認同,如同今日反服貿藝人遭中國封殺的情節,將侵門踏戶在台上演,而中國在台企業以廣告主壓力迫使媒體修正立場,只是必然發生的牛刀小試。

信任著不信任

因為國家地位不受國際社會所保障,台灣人世代相傳著一種不安全感,任何理解服貿之惡的論述,缺了這一角度的理解都是有所欠缺或規避的,我們不應沉浸在服貿條條款款的討論中,也不應該便宜行事,只以批評新自由主義的方式批評服貿;請正視一個蕞爾小國在面對東亞最大霸權時,那種極力想守住彊界的集體渴望,因為這個彊界可以保護著民主與認同,可以維護住我們需要的自由生活、台式生活,可以讓我們覺得孩子們的未來仍有陽光。

我們不一定要死守住對中國的不信任,但化解不信任是中國一方需要努力的,因為他們是壓力源、我們是承受方,當國民黨又再一次罵我們對彊界的堅守乃是一種鎖國時,請您想想:小國面對大國,適當的保護主義措施是不是需要的?不信任起源於中國,為何國民黨卻反而要受壓迫方改變呢?他們為何總要站在壓迫者的立場發言?

誠實地面對您心中的本能直覺:不安全感與不信任感,這是正常人性,不要「恐正常」,任何一個人類當台灣人都理應有此提防,不信任壓迫者是弱者的武器、是創造弱者團結起來的的黏著劑,絕非「恐中」、絕非衝腦國族主義、也絕非無謂的意識型態之爭。信任著您心中的不信任,這是參與這場運動該有的基本心理武裝。

〈不只學生,是年輕世代的奮起〉 新一


中國國民黨籍的中和摩鐵大王張慶忠30秒服貿硬上事件,激起全台年輕人義憤,趁夜湧上台北街頭、衝佔立院,讓服貿生效的最後一哩路—3月21日立院院會—無法走完。隨即,馬鹿茸先生使出一貫擺爛招數,企圖以時間換取空間,消耗夜宿台北街頭與議場人士的體力;接著在23號午間記者會中一如往常跳針,引發了學生攻佔行政院、暴警血腥鎮壓的國際醜聞事件。

媒體跟輿論總愛將這場運動視為「學生運動」,但究其實,這不只是一場學運,而是一場為突破「悶經濟」與「悶政治」的死水狀態,而由「學生」為先鋒,所激起的台灣人民對那原以為枯萎未來的想望跟期待的運動。

學生跟年輕世代

台灣社會崩壞情勢嚴峻,工資大倒退17年,大學生平均起薪22K,南部更狂跌至19K的慘不忍睹;大學生不論主動或被動,只能以各種方式延緩進入全職就業身份:半工半讀、或讀研究所、或休學出國打工度假、或投入高普考隊伍、或以騎驢找馬方式在就業與就學間擺盪….。目前在台北街頭夜宿者的身份是多重與交疊,他們不只是全職學生,更多是在社會崩壞之下那苦尋出路無果的「年輕世代」。

馬鹿茸先生開出的選舉支票,是讓台灣社會以為只要跟中國經濟深深掛勾,633、黃金十年將垂手可得,但終究證實只是張芭樂票。因此,此次馬鹿茸先生為了讓服貿通過,不惜毒鬥王金平,更屢次表達服貿必過決心,最終不顧民主程序,靠著張慶忠這枚虎仔,以閃電偷襲之姿霸王硬上弓。統治正當性早已全盤鬆動的馬鹿茸,此時就像採花失風的馬賊一般,落得激憤村民上街敲鑼打鼓、集體圍捕。

世代正義運動到反台灣崩壞運動

媒體一開始是採取威權遺留慣性的惡意抹黑與妖魔化,但這反倒激起各階層素人與人民的投入,因為此運動訴求叩動了社會各階層人民這些年所累積的集體焦慮。

年紀稍長者,雖已在社會與職場中站穩腳跟,但家中子女陷入工作難找、低薪等等困境,有能力者被啃老、無能力者屢生衝突。此種存在家庭中的代間緊張關係,終在此次反服貿號角聲中被叩動。

至於職場中生代,則因為台灣經濟漸往「血汗經濟」方向崩壞,身受「上班打卡制、下班責任制」、工時拉長、工資停滯、物價上漲、望房價興嘆、生不起養不起…等等所苦。雖然馬鹿茸企圖將「兩岸服貿」跟「台灣競爭力」掛勾,並恐嚇否則無法與韓國競爭,但台灣人民早已知道,1998年韓國大學生起薪約莫台灣八成,目前此一數字是台灣的兩倍半;並且,台灣工時早達世界第一,連《富比世》都說台灣低廉與停滯的工資,是其競爭力的可恥來源。設若過去製造業資本外移中國,台灣工資倒退17年,那此次服務業資本外移中國,中國勞務入台,台灣工資還有上漲的可能嗎?

總之,318反服貿運動是一場由青年先鋒隊吹起世代正義號角,並叩動各年齡與產業焦慮心弦的運動,台灣人民再也忍受不了眼睜睜看著民主、主權與社會持續崩壞,卻除了嘆息幹譙之外甚麼也做不了。

2012年,美國政治與經濟學家艾塞默魯和羅賓森(Daron Acemoglu & James A. Robinson)合著社會科普暢銷書「國家為什麼會失敗」(Why Nations Fail: The Origins of Power, Prosperity, and Poverty)中指出:國家經濟的失敗繫於政治制度的良窳與公平與否。果若,馬鹿茸六年前以「笨蛋,問題在經濟」嘲弄阿扁並騙得政權,年輕人衝佔立法院與行政院,則讓兩岸經貿問題正式轉成政治場域的問題,這是企圖打破「悶政治」的努力。過往,遠離政治、厭惡政治的結局,就只是讓更爛更毒的物種掌權,與其如此,不如重新定義和奪回政治,重建一個經濟果實可以公平分配、社會公義得以落實的政治制度。

「318反服貿運動」所散發的訊息,是我們將有希望看到一個年輕世代的政治奪權運動,一群出身街頭的年輕人,不只是學生、不限政治經歷、更無需政黨派系當靠山,跳過野百合學運前輩的白頭宮女講古、超越學界某些反服貿平庸論述、擺脫NGO中生代領袖欲將運動保守化的自我設限,他們正在寫歷史、正在寫出上個世代寫不出的歷史,天佑台灣,我們居然有這群年輕人!



2014年3月27日 星期四

反服貿運動意外掀開的「國家暴力」 (by Shinichi)

這場由學生擔綱先鋒隊的三月「反服貿運動」,就像天邊一道虹,劃開了那早已烏雲罩頂卻苦等不到雨停雲散的台灣社會,隱約迎進了那久違的希望曙光。然而,台 灣此種內建地球無敵霹靂平和的群眾運動,依舊使出暴民老梗企圖抹黑學生跟自發市民,不然便是操弄「寶媽」機制,指控單純的「媽寶」學生或年輕人是受到蠱禍 或利用云云。


圖說:馬邦伯跳針的回應,算準消耗學生體力,激起學生跟群眾衝佔行政院。


馬邦伯的打手:意識型態國家機器


事實上,各種透由傳媒塑造輿論走向與媒體形象的機制,按照20世紀法國馬克思主義哲學家阿杜塞(Louis Althusser)的區分,即是意識型態國家機器的功能。雖然意識型態國家機器是通過意識型態的塑造發揮作用,但其本身也是一種軟性暴力的實踐。因此, 「暴民」、「受到蠱惑煽動或利用」的指控,即是軟性暴力的展現,並企圖以此讓媒體受眾主動遠離,甚至進一步站在意識型態國家機器的前沿甘為打手。


圖說:馬邦伯殘酷鎮壓學生的畫面(取自三立電視)。


因此,臉書上湧現的各種反動言論,或指責質疑、或調侃、或酸言酸語,除了可能是國民黨網軍所為之外,其實某種程度也是意識型態國家機器軟性暴力發揮作用的 明證。例如,很多人指責學生不懂服貿如何反對,但牠們忘卻了自身根本也不懂服貿何言支持;很多人指責衝撞行政院造成流血衝突,但牠們卻從不設身處地的思考 說,一方面在馬邦伯冷血式的跳針回應下,另一方面馬邦伯企圖用「以拖代變」的方式消耗攻佔立院議場學生跟夜宿台北立院周邊學生跟民眾的體力之時,在學生與 民眾體力不支倒下前,學生與群眾的訴求跟心聲,要怎樣才能讓馬邦伯正視以對呢?


由此可知,台灣的民主轉型,根本未竟其功,尚缺獨立公正與社會公器為表現的媒體這一塊重要拼圖。當然,這也說明,眾多意識型態國家機器的幫兇慣習,並未隨 著民主化過程而自動洗淨滌清。因此,這場「反服貿,爭民主」運動,只是讓我等更加確信,台灣的民主根本不是張慶忠以神偷之技在30秒內偷走的,而是台灣從 未抵達真正的民主許諾之地。


馬邦伯的暴力左右手?


此外,馬邦伯跟江宜樺指揮的暴警鎮壓行動,按照阿杜塞的區分,則是「鎮壓性國家機器」(repressive state apparatus)暴力手段的展現。同時,根據韋伯(Max Weber)的看法,國家擁有合法使用暴力的壟斷權力;換言之,以馬邦伯遂行的鎮壓暴力,是以國家之名所合法肯認的「組織犯罪」(organized crime),因此,群眾抗議與暴警鎮壓的賤血戲碼,這在當代民主國家中,本就相當常見。


例如,就在3月23日台北的學生與民眾衝佔行政院並引發衝突流血的同一天,遠在歐洲大陸大西洋邊的西班牙當天也有數十萬的群眾在首都馬德里示威遊行,抗議 政府緊縮政策導致民生困境,最後激憤的青年跟暴警爆發流血衝突,比起台灣激烈熱血度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是馬邦伯所壟斷的合法暴力,我等除了譴責其濫用之 外,並無法卸除剝奪之,除非馬邦伯引咎下台或自知理虧流亡。


但此次反服貿運動中,更值得國人非議與注意的是,馬邦伯政權除了合法暴力的右手之外,還有一支「非法暴力」的挑釁、恐嚇與騷擾。這即是非法組織犯罪集團黑 道唆使的街頭飆車俗仔。此些俗名「竹雞仔」的小混混,通常是社會邊緣人,通常是從就學伊始,便以「放牛班」的類屬,開始其受到社會排除與歧視的人生。因為 其受歧視與排除的人生進程,常會養成反社會的慣習。


小咖一點的以聚眾飆車挑釁警察或警局,以此作為尋回其被社會給看輕所導致的「陽具閹割」狀態,證明其男子氣概。大咖一點或年紀稍長,則以震懾恐嚇的邏輯規 則,在「灰色經濟」的領域天地中遊走謀生,成為正式的「組織犯罪」。從外省掛黑道大哥白狼的現身,以及飆車混混的不斷持械恐嚇與丟炮騷擾,但警察卻刻意放 任一事中,可見原本非法的私暴力集團,已經成為馬邦伯執掌的國家機器中一種特殊的「外包化鎮壓性國家機器」(outsourcing of repressive state apparatus)的型態,並間接成為馬邦伯政權的暴力左手。


紅與藍的鎮壓性國家機器在台灣


事實上,此種編制內與編制外的鎮壓性國家機器的暴力在台灣,並非首次出現。2008年10月21日,時任中國海協會副會長張銘清宛如至台灣視察時,在台南 遭遇台南市議員王定宇和群眾的抗議,一陣拉扯之中,張銘清在台南市孔廟踉蹌跌跤後,便傳出黑道份子黃如意脅迫王定宇並要求王定宇簽署一份道歉聲明,否則要 讓王定宇消失世上時,便可發現台灣黑道私暴力早已淪為合法壟斷的鎮壓性國家機器的補充委外機制。


2013年6月,身兼中華統一促進黨的大哥白狼突然回台,首先介入全國關廠失業工人對馬政府抗議一事中「喬事」、介入台南湯德章公園孫大砲銅像一拉就倒事件中,並迫使台南學生的228追思掃街活動從湯德章公園轉移至湯德章故居,之後便是在此次反服貿運動中的隱約身影。


圖說:馬邦伯帶領的國家,的確正在走向瘋狂的邊緣(取自三立電視)。


從中可見,此種「外包化鎮壓性國家機器」(outsourcing of repressive state apparatus)在台灣,與其說是國民黨主動將鎮壓性國家機器暴力的委外,倒不如說是尚未完成一國兩制的台灣,導致北京的鎮壓性國家機器依舊鞭長莫 及,於是台灣籍的大哥份子跟犯罪組織團體,便主動或被動地擔綱起北京鎮壓性國家機器的委外職責。


因此,在面對馬邦伯政權和北京國家機器各種暴力的多管齊下,學生們依舊挺直撐著,就這點而言,這些年輕學生與群眾,早已在台灣歷史寫下不可抹滅的一頁了!那夜,暴警棍棒齊下、混混攜械滋事時,電視機邊的我們所流的是不捨的淚,更是那令人動容與敬佩的淚啊!!


圖說:以前台大校長傅斯年,在保護學生上的心情,令人動容,睥睨當前台灣各大學的校長(取自陳玉勳導演臉書)。
原文發表於想想論壇《打狗吹水專欄》,網址:
http://www.thinkingtaiwan.com/articles/view/1888

2014年3月26日 星期三

我們來自台灣,我們在象徵革命的巴士底(by 格瓦推)




318公民佔領國會,就是以基進的理念與姿態,表達我們對台灣中國服貿協議的反對、表達我們對KMT-ROC體制的反抗。323日,我們在象徵著法國大革命的巴士底廣場,對法國發聲、對國民黨怒吼、對中國說不、對台灣的抗暴義士致敬。


攝影:Yenchun CHEN



《Formose》《我的青春,我的福爾摩沙》作者,旅法漫畫家林莉菁的法文演說:「Nous venons de Taiwan(演說稿請見附註一)




另一位留學生對三月學運致敬的中文演說:「讓我們挺起反帝反殖的脊梁(演說稿請見附註二)





活動剪影:


圖說:台灣總統馬英九是中國同路人


攝影:Yenchun CHEN






(附註一)法文演說稿

Nous venons de Taiwan, l’ancienne île de Formose, un pays souverain qui se situe en Asie de l’Est. Nous sommes une démocratie indépendante. Nous avons notre système diplomatique, notre monnaie, nos passeports, notre armée. Sur nos titres de séjour, la France nous reconnaît la nationalité taiwanaise. Pourtant, sous la pression de la Chine, Taiwan est exclue de l’ONU et des différentes organisations internationales comme l’OMS.
我們來自台灣,福爾摩沙之島,
一個位於東亞的主權國家,獨立而民主。
有自身的外交、幣制、護照、軍事,
法國並且在我們居留證上註記國籍為台灣。
然而,在中國的壓力下,
台灣被排除於聯合國及眾多國際組織如世衛之外。


Nous sommes les citoyens d’un pays dont la souveraineté n’est pas assurée par la communauté internationale. Nous vivons une insécurité collective, la crainte quotidienne de nous faire dévorer par la Chine. Si la pression de la Russie sur l’Ukraine, n’est qu’une pression géopolitique, l’ambition de la Chine elle, est de faire de Taiwan une partie d’elle-même.
國家的主權地位不被國際社會所保障,
生為台灣人有一種集體的不安全感,
一種終遭中國併吞的日常擔憂。
烏克蘭面對了來自俄國的地緣政治的壓力,
而台灣所要面對的,
卻是中國那企圖吞併的野心。


Nous refusons cette ambition avide de la Chine car nous défendons des valeurs démocratiques et voulons résister à l’expansion de l’impérialisme chinois : La réalité est que depuis 120 ans, nous ne faisons plus partie de la Chine.
我們抗拒中國的貪婪野心,
守護著民主價值,
抵禦著中華帝國的擴張主義,
畢竟事實是:
過去的120年來,我們幾乎都不是中國的一部份。


Au-delà des pressions diplomatiques, de la menace de milliers de missiles pointés sur notre île, le parti communiste chinois sait très bien que l’économie et la politique sont inséparables. Quand Taiwan s’est démocratisée dans les années 90, la chine communiste a commencé à amadouer les entrepreneurs taiwanais par des avantages économiques et fiscaux, faisant en sorte qu’aujourd’hui, un million de Taiwanais travaillent et habitent en Chine. Ainsi la dépendance de nos exportations à la chine approche les cinquante pourcents. En l’an 2000, la démocratisation a déchu le KMT au passé fasciste. Depuis 2008, la dépendance économique envers la Chine lui a donné l’opportunité de revenir au pouvoir.
除了外交壓力及數以千計的飛彈瞄準威脅,
中共也很清楚去運用經濟與政治的不可分割。
在台灣進行民主化的九年代之際,
中共也開始以投資與租稅優惠招攬台灣企業家前去,
這造成了今日有百萬台灣人在中國工作與居住,
並且,台灣出口對中國的依賴往五成前進。
2000年,民主化讓有法西斯過去的國民黨下台;
2008年,對中的經濟依賴給了該黨再度上台的機會。


Depuis 2005, le KMT partage le même objectif que la Chine communiste : intégrer Taiwan à la Chine. Les controverses récentes sont principalement liées à la résistance à cette volonté partagée par le KMT et la Chine : Il y a deux ans, nous luttions contre le trust des médias fomenté par un capitaliste mandaté par Pékin ; depuis le début de l’année, nous luttons contre la modification du programme pédagogique de nos enfants qui veut nous imposer une identité chinoise. Et actuellement, nous luttons contre l ’Accord Inter-Détroit sur le Commerce des Services qui met notre démocratie et notre souveraineté en péril.
2005年起,國民黨以其統一立場和中國合作。
而抵抗此國共共謀,
構成了這幾年台灣主要的爭議事件。
兩年前,我們奮起反對北京授意的資本家形成媒體托拉斯;
今年初以來,我們奮起反對強加中國認同的教科書;
而現在,我們奮起反對服貿協議,
如您可以在看板上所見到,
一個會危害民主與主權的經濟協議。


Si nous avons appris à vivre depuis longtemps avec cette insécurité et cette pression de la Chine, depuis une semaine, les Taiwanais réalisent que les compromis nous mènent à nous faire irrémédiablement dévorer par la Chine. C’est pour cela, que nous nous levons, pour dire non au KMT, le partie du pouvoir n'arrive pas à défendre nos intérêts, non à l’insatiabilité de la Chine ! Nous occupons le parlement taiwanais, un évènement sans précédent. C’est le Printemps de Taiwan. C’est un mai 68 made in Taiwan.
曾經這麼久生活在不安全感及中國的壓力之下,
台灣人已經理解到:
一再退讓只是會讓自己陷入不可挽回境地。
一星期前,我們站起來了,
向國民黨說不,這個不保障我方權益的執政黨,
向中國的貪婪說不。
國會已經攻下,這是史無前例的,
這是一場「台灣之春」、一場台灣製造的「六八學運」。


Nous pouvons accueillir des accords d’échanges équilibrés signés selon une procédure démocratique et transparente. Mais l’accord en question montre 6 irrégularités majeures :
1. C’est un accord passé sous la table !
2. C’est un accord inéquitable.
3. Les industries concernant la sécurité nationale, comme la télécommunication, internet, les transports, sont ouvertes aux chinois sur toutes leurs dimensions.
4. Aucune évaluation n’a été faite de l’impact sur les cinq millions de personnes du secteur des services, soit soixante pourcent des personnes actives, sans même parler des mesures compensatoires
5. Seul un petit groupe de grandes entreprises taïwanaises pourra tirer bénéfice de cet accord grâce à leur relation avec Pékin. Les petits entrepreneurs eux y perdront. La dépendance économique excessive aggrave l’insécurité des habitants de l’île.
6. Taiwan a une riche histoire d’immigration. Les immigrés sont toujours les bienvenus. Mais la politique de « dilution du peuple indigène » mis en œuvre par la Chine à Xinjiang et au Tibet, pour prendre le contrôle politique, ne nous laisse pas tranquille. L’accord en question ne met en effet aucune limitation sur le nombre total des immigrés chinois à Taiwan.
En résumé, avec cet accord, la Chine pourra surveiller et contrôler Taiwan d’une façon plus générale et en profondeur, via le contrôle des industries clé et une forte évolution de sa démographie.
我們歡迎依民主與透明過程所簽定的協議,
當然啦,台灣向外開放著。
但目前服貿協議卻有六點問題:
一、這是黑箱作業的結果。
二、對台灣一方存在著不公平。
三、和國家安全有關的產業(如通訊、網路、交通)也毫無防備地開放。
四、500萬服務業人口(就業人口六成)所受到的衝擊沒有被評估,也從無補救之議。
五、台灣部份,將只有少許大財團以其與北京的關係而受益,小企業將受損,
而更加劇的經濟依賴,將深化島上居民的不安全感。
六、台灣有豐富的移民史,比如我的祖先也有來自中國,但是是非常久遠的事。
移民總受到歡迎,
但是中國政府過去在新彊東土與圖博,
以移民稀釋掉原居者的作為,讓我們埋下戒心。
目前的協議裏,並沒有對中國人移入有任何總量管制。

總之,透由此協議,
中國能取得關鍵產業的控制並能操作人口組成演變,
將能更廣泛而且更深入地對台灣進行控制與監視。


A chaque élection, la Chine fait pression sur les citoyens taiwanais en leur promettant un avenir sombre s’ils ne choississent pas le KMT qui devient alors redevable et soumis à la Chine. Le choix du KMT laisse l’impression que les taiwanais revendiquent cette appartenance à la Chine. Mais l’identité taiwanaise est sous estimée. Nous ne laisserons pas Taiwan devenir un deuxième Tibet. Nous ne serons pas la Crimée.  Notre révolte contre cet accord est un message clair passé à la communauté internationale : nous sommes contre cette collaboration KMT/Chine,  contre l’ambition de colonisation de la Chine.
每臨選舉,中國總是施壓於台灣人,
警告我們若不票投那臣服於中國的國民黨,
下場將會是烏雲密佈。
兩次國民黨的上台,
讓國際社會產生了台灣有意歸屬於中國的印像。
但是,
他們低估了台灣的自身認同,
我們不會放手讓台灣成為第二個圖博,
我們不會放手讓台灣成為克里米亞,
以反服貿之名所掀起的起義,
就是要向國際社會傳達的一個明確訊息:
我們會努力抵抗國共的私謀,
我們會努力抵抗中國殖民台灣的野心。


Taiwan n’est pas un problème. Taiwan n’est pas le problème que la Chine dit vouloir résoudre. Nous, Taiwan est une réponse. C’est la réponse à un équilibre des forces entre la Chine, le Japon et les Etats unis, pour la sécurité de la fronts de frontière.  
Taiwanais n’est pas une identité floue, n’est pas une identité floue que la Chine peut effacer. Taiwanais est une identité claire, une identité claire qui se consolide à travers les colères, les luttes, et les révoltes.
Merci de soutenir Taiwan, les indignés et ses insoumis.
台灣不是問題,
台灣不是一個有待中國解決的問題。
台灣是答案,
台灣是一個平衡美日中勢力的答案。

台灣人不是一種模糊的身份,
台灣人不是一種中國可任意消抹的模糊身份,
台灣人是清晰的身份,
一種經由憤怒、鬥爭、起義而清晰的身份。

謝謝支持台灣,
謝謝支持憤怒的台灣人、不屈的台灣人。



(附註二)中文演說稿

我們站在象徵革命精神的巴士底廣場,對台灣三月學運佔領國會的基進行動至上最高的敬意與謝意。

基進不只是姿態,更是理念。台灣中國服務貿易協議之惡,不只在於國民黨蠻幹的程序不正義,更在於中國將藉由產業與人口結構而更全面細緻地掌握台灣。服貿協議是一扇將台灣的未來不可逆地指向香港、圖博、東土的地獄之門,我們將失去主權、文明、文化、財富與民生安全。

拒絕服貿,就是拒絕中國帝國主義、拒絕中國作為下一個殖民母國。我們因反帝國反殖民而拒絕服貿,無從妥協:不只反對國民黨以踐踏民主的方式強渡關山,亦反對親中集團掌握國會多數的實質審查。當代議政治淪為帝國打手後,以直接民權之名,我們宣告無效。

為了反抗帝國的殖民壓迫,再基進的抗爭都是正義。攻佔立法院,象徵著直接民權對國共合謀吹起抵抗的號角。這個史無前例的成就,動力於反侵略反壓迫的人性尊嚴。「暴民」的指控,更堅挺了反抗者的脊梁,我們在法國,為抗暴旗幟高懸於台灣國會殿堂而驕傲。

國民黨事事扈從於中國,現狀的傾斜,已讓台灣最大的安全屏障——美國——深感疑慮。攻佔立法院、拒絕服貿,就是向國際傳遞真實的民意:「台灣不願成為中國的一部分」!自己的國家自己救,我們必須以基進的理念與行動抵抗侵略、抵抗殖民、抵抗暴政。

「佔領立法院」的公民運動,激起了沛然莫之能禦的抗暴風潮,這是台灣的茉莉花革命。國共黑箱的服貿協議,將為台灣帶來滅頂之災;所幸基進的抗爭喚起了社會的覺醒。這場反帝反殖的關鍵戰役最終是否成功?值此巨變之際,沈默、懦弱、冷漠、麻木、鄉愿,都是罪惡。

天佑台灣!





2014年3月25日 星期二

談318立法院佔領事件 ( by 佛國喬)

318立法院佔領事件,必然會被放入日後的歷史教科書當中,這是近代以來罕見的抗爭,縱然美麗島事件、霧社事件、噍吧哖事件…付出更慘重的代價,但以全島掀起的風起雲湧,百年來僅有二二八事件超越之。於是,323佔領行政院行動之中,手無寸鐵的年輕人遭到警力慘打,令人不得不想到二二八事件次日,長官公署前抗議行動之中,手無寸鐵的民眾遭到機關槍掃射。

今日的起義與二二八事件不僅是發生於同一個政黨統治之下,更雷同的皆是混雜著民主與國族疑慮:對官本位不滿、對暴警憤怒,同時也在抗拒著中華帝國的壓力;以後者而論,這120年來兩岸最被強力拉近的時刻,就是二二八事件發生的前後兩年,以及最近這兩年。前者是因為戰後的接收,後者則是因為台灣的亡國危機愈來愈明顯:去年底,有美國國防部背景的學者John Mearsheimer甚至下了肯定句:與台灣說再見。

戒嚴時期,雖然有教科書與媒體協力打壓台灣認同,但受限於冷戰結構,島外的中國政權難以直接受惠這些中國國族主義行動;然而,在此世紀重彈上世紀的舊曲:如兩年前的旺中事件、如今年初以來的教科書「微調」事件,其意義就大不相同了。在冷戰已除、國共聯手新前提之下,台灣人三代相傳的隱憂:一種終將被中國併吞的夢魘,感覺已經隨「旺中」、「微調」與「服貿」而日漸趨近。今日對「服貿」的憤怒,絕不只是反著這單一事件,而是這幾年一路累積而來的。

之所以會在反「服貿」行動上爆發戰鬥力,是因為「服貿」與前二者不同:首先,它對台灣帶來的改變將是不可逆的,我們也許有一天能重新調整藍綠電子媒體牌照比例、我們也許有一天能將歷史教科書改成台灣認同,但我們卻不可能將因「服貿」而來台的大批中國人與企業請回中國去。其次,對於教科書與媒體之毒害,台灣人身體多多少少已練出了抗體,但服貿卻是台灣過去沒有歷練過的威脅。同理,服貿所引發的民主與國族疑慮,也是後者有著不可逆的本質:對於兩個同語言並相鄰的國家,一旦一方因另一方而喪失國格,通常就是一去不回了。

許多商情評估認為服貿所帶來的人口組成演變是微弱的,但這世界本來就不存在純經濟的經貿合作,況且國共聯手又已食到好處:將台灣推入中國框架有利於中國屬意的國民黨執政。所以純經濟動機論當然無法預測「服貿」所會帶來的移民效應。以巴黎的餐飲業為例,這幾年最炫目的演變就是中國餐館如繁星般成長,大部份的經營情況都不符投資效益,但因為可以製造「假工作」給肯付費的人辦居留,或因為可以許給下一代「非中國」的未來(一個連奶都不能喝的地方的確很令人困擾),儘管有著語言障礙,還是肯大舉投資移民而來。相對地,台灣不僅投資要求金額低了許許多多,語言還又相通,其總統又視中國為上國,這無異是中國人最好的移民天堂。

台灣社會是應該歡迎外國人來台工作或定居,但因「服貿」未進行任何總量管制,其產生的中國人移入效應與風險,將是難以評估的。當然,中國作為世上唯一欲消滅台灣主權的國家,並且以經濟操弄台灣政治的前科已事蹟斑斑,當然不可能不去利用此管道,特別是在東土與圖博皆已見其功。

「服貿」的確對部份財團有利,但那些資本家的獲利卻是換得了台灣的失敗:在國內,本土的中小企業很難與來台廠商競爭,因為後者的目的原本即不只是在於公司利益上的。在中國,赴中的財團基本上還是得靠親權資本主義 (capitalisme clanique) 才有可能獲利,所以那些因「服貿」特別受惠的台商,只會搶著當下一場大選的王雪紅,而台灣選民將更難以招架。

肯上街、肯流血、肯衝入官署的人們,都是我個人心目中的菩薩,立法院佔領事件的悲慘程度絕無法跟二二八事件相提並論,但他們若能成功守住這一關、守住此不可逆的一關,所付出的血與淚,將可換得避免悲慘程度接近的事件產生,因為排在「服貿」之後等著上場的,是不可逆地身陷中國框架,而John Mearsheimer將會成為台灣人世代最討厭的先知。

本文原發表於台教會《極光。希望》歐羅巴vs.歐羅肥專欄:
http://blog.roodo.com/aurorahope/archives/27635596.html

2014年3月18日 星期二

道德論事及其土壤 (by 格瓦推)

(圖說)KMT操作了道德論事,孫運璿因此上神壇;
也是KMT操作了道德論事,林益世成為過街老鼠,遮掩了作為貪腐溫床的ROC政經結構

本文首刊於《極光電子報》(連結


壹,道德論事之弊

孫運璿被拱上神壇的過程中,少不了「兩袖清風」的美譽;林益世成為過街老鼠後,亦不乏「貪得無厭」的警語。孫運璿與林益世的典範化(前者景從後者為戒),道德的盈虧是重要依據。

Morality是指有關行為的所有規則或戒律,這些規則立基於區別正義與不正義的基本價值,所以道德本不限於人格修養。但儒家文化圈的道德論事,則偏愛以人格修養的角度對公共場域之人事物進行評價、針砭,甚至以之為改革關鍵。於是,被「清廉與否」夾帶著,已破功的「孫運璿電力神話」可以重新上市,政經結構的貪腐溫床可以個人化為林益世操守有虧。

當道德論事主宰公共輿論,或成為國人最普遍且理所當然的論政方式後,社會的苦難,原因將被指向為官不正、為富不仁;「公民」諷刺地變成道德重整會員,對政治的介入,淪為對政治進行道德糾察,不論公德(如清廉與否)與私德(如孝順與否)。至於對制度、法案進行考察與批判,並以政策立場評價人事物,將淹沒於洋洋盈耳的道德訓誡中,以致制度之惡不被看見、政黨立場不重要、仰望人治、疏離政治,甚至請鬼拿藥單地將「加強品格教育」視為根本治國之道。

現代化社會需要的,不是人格者從政,而是周延的權責監督機制、是介入政治空間的管道多元而通暢;不是富人博施濟眾,而是以稅制實現財富重配、以社福滿足人道需求、以保障無力者的制度完善勞資契約。公民若冀望政治與社會的提升於道德典範,則是公民性(citoyenneté)的失格。



貳,公民性的失格

公民指「持有權利的政治主體」,廣義的政治涵蓋社會一切事物,次狹義的政治指共同體的建構與運作,最狹義的政治意味各種權力的實踐。在形式上,公民參與選舉、被選舉,或以各種運動與組織介入公共事物,似乎就是公民性的展現。但如何抉擇投票?如何進行選民說服?如何對公共事物發聲?若普遍認為政治的進退來自政客甚至是全民道德的升降,例如視政商勾結、賄選橫行的原因不在制度缺陷而在道德沈淪,等於將公眾事物交付人治,這種公民,實無進入公民性的脈絡中。

道德論事的特色,就是不重視政客與政黨對重大公共議題的表態與之間的差異,而認為只有道德君子才可能為民謀福(「選人不選黨」實脈絡於此)。一方面以道德期待政治,一方面對政客的道德普遍不信任,造成一種與現代化社會格格不入的公民態度,詭異地招搖於台灣:既厭惡政治又期待人治。這不只患了「藍綠一樣爛」的色盲,同時褻瀆了公民的身份——因為他們只想開一張空白支票給有道德的政治人物。

道德論事與保守威權的社會互為因果。前者寄社會未來於個人品德,後者訴諸個人品德以正當化權力。國人偏愛道德論事,實是台灣在看似民主化的今天,仍不時閃現懷念威權(例如緬懷蔣經國的肅貪)的原因之一。這種將公眾事物泛道德化的積習,既來自國民黨的宣傳與教育,亦根源於文化土壤中的儒家元素。


參,泛道德化的儒家

中國兩千年來的政論史論,統治階級(皇權與士大夫)優位只是形式,儒式的道德論事才是鞏固階級利益的傳家心法。台灣陷於儒家文化圈,其價值在日用呼吸之間內化為國人理所當然的意識型態,造成台灣的現代化之途,不只負重蹣跚,還屢屢橘逾淮為枳。

儒家將政治泛道德化可由兩方面理解:第一,《大學》的「修身為本」 ;第二,《論語》揭櫫的「德治」。

1.修身為本

《大學》的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八目,是以修身為根本。格致誠正是修身的方法,為「內聖」之道;齊治平是修身的目的,為「外王」之功。自天子以至於庶人,若不講究修身,則「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身若不修,則家必不齊、國必不治、天下必不平。

2.德治

儒家重德化、輕法制,可見諸《論語》:「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而德化之可能,先決於統治者的修身功夫,故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亦如:「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

「修身為本」,強調修己而後能安百姓;「德治」,強調了以人格修養的角度評價人事物。此二者非各自為事,德治標誌了儒家的政治理想,修身是達成此理想的根本。本立而道生,儒家不只以道德觀點臧否政治,亦將政治進退的責任歸因於道德進退,尤其是政治人物的道德進退。

將治亂興衰歸因於道德因素,絡繹不絕於儒式書寫:天下治,因君王有道,君子居廟堂,故民風醇厚;天下亂,因君王失道,小人佔社稷,故民風澆漓。但事實上,中國自漢以來各式的「貴族與儒生保障條款」所特許的土地兼併與賦稅不公,以致國庫空虛民無存糧成為所有王朝可預見的宿命,這類制度面的缺陷,往往被昏君、貪官甚至刁民的形象遮掩。道德取代制度成為治亂的主因後,制度之惡不動如山,特權階級亦不動如山。

以德治為理想、以修身為根本的政治主張,不只隱匿了制度之惡與標舉人治,亦規訓了百姓必須克己復禮,因為「其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此美其名曰「教化」。儒家禮教,不外父權脈絡的階級與五倫份際,以之修身克己,即使只作為口號,也將助成儒式社會的超穩定結構——弱化對政治的批判力、信仰人治——,知識科學化、政治民主化、思想自由化的現代性難以產生。


肆,結語

在西方,morality是對正義的追求;本文並非否定道德的存在價值,而是反對以修身優位的角度,反啟蒙地將廣泛而複雜的倫理(ethics)問題簡化為修養的投射。

身處儒家文化圈,再加上國民黨的強化,台灣社會以道德論政事的習氣根深蒂固。公民習於道德論事,會放縱制度之惡;統治者擅於道德論事,則是在培養不具反抗能力的順民。國民黨深得儒家三昧,不只操作了道德神話,還編織了人治的美好年代,更食髓知味地推動以儒學為核心的品德教育。江宜樺在2013年新任閣揆時揭櫫了施政願景:「建立貧而樂道、富而好禮的社會」,不思檢討制度所助長的貧富差距,反而在意無力者是否安貧樂道,亦即要受迫者自省是否德之不修,果然是儒者之憂也。

儒式的道德論事,造成公民不從制度面思考公共事物,將政治交付人治,這是強人政治的溫床,也是民主政治的逆流。台灣要步入真正的現代社會,必須揚棄儒家以修身為根本的德治主張,「練習運用理性,以了解這個複雜世界的經濟、社會、文化、倫理各面向的挑戰與取捨,並投身必要的公共辯論與政治抉擇、積極參與各種型態的民主生活」(註一);有真正的公民,才有深化的民主。


(註一)〈公民的搖籃——法國高中哲學教育觀察〉(想想論壇:坂上 / Kaientai)(連結



【延伸閱讀】


◎〈儒學是毒品,別碰!——我在讀經班的日子〉(格瓦推)(連結



◎〈儒禍——論四書成為高中必修〉(格瓦推)(連結